當河谷上空一隻鷹鷲


俯衝而下


叼去了


河面上一層薄薄的月光


時間噤聲


故事正要開始


 


我們一旦游進內陸


亞當河變成了滔滔的瘖啞


兩岸草色淒迷


霧,比想像中更難掌控


早晨很淡


一到下午便臉色多變,口齒不清


一路也不見激端飛沫


體溫漸失的河水


漂來幾片落葉


秋,載浮載沉


水的語言


在危機四伏的淺灘上吞吞吐吐


落葉無言秋墮淚


這種古典式的殘酷完全沒有必要


路,向天邊延伸


險峻與平坦都只是過程


縱浪大化中


喜與憂沒有必要


硬說大化中那一粒泡沫是我


更無必要


膽怯沒有必要


冷眼橫眉沒有必要


極終關懷沒有必要


為某種哲學而活,或死



沒有必要


神在我們呼吸中


也在


一隻吸飽了血的蝨子


的呼吸中


敬畏沒有必要


過量的信仰有如一身贅肉


虔誠沒有必要


在築構生命花園之前


我們內部


早就鋪滿了各類毒草


而神


甚麼話也沒說


我們唯一的敵人是時間


還來不及做完一場夢


生命的週期又到了


一縷輕煙


升起於虛空之中


又無聲無息地


消散於更大的寂滅


否定病     沒有必要


阻止褪色與老化沒有必要


執著,據說毒性很大


當然沒有必要


揚棄      沒有必要


被揚棄也沒有必要


豁達      沒有必要


超越      沒有必要


魔     黑臉白臉黑臉白臉沒有必要


佛     拈花一笑也無必要


短短一生


消耗在搜尋一把鑰匙上


根本就沒有必要


門       就讓它開著


雲      就讓它飄著


 


在此,時間默默的言說


那聽不見的話語


一種


深層次的內在表述


...........................


文:   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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